人物小傳:
谷好好,1973年9月出生,浙江溫州人。從13歲獨自一人坐火車來到上海后,谷好好便與昆曲結下了不解之緣,并成為其一生的熱愛。
2001年,谷好好成為上海昆劇團第一個舉辦個人專場的青年演員,之后又收獲文華表演獎、中國戲劇梅花獎、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主角獎等諸多獎項。2013年,谷好好出任上海昆劇團團長。
作為上海六家戲曲院團及三家劇場的當家人,她一直致力于傳統文化的傳承和弘揚,帶領上海昆劇團頻登海外一流藝術節、頂級劇院,在國際舞臺唱響中國聲音。
今年是改革開放40周年,而我所在的上海昆劇團也是在1978年正式獨立建團,如今也走過第40個年頭。
在上海這座因改革開放而興的城市,有著600年歷史的昆曲也緊隨改革開放的步伐,與時代共振,成為傳統文化迎來大好時光的典型樣本。親歷其中的我,感到幸運和驕傲。
我和昆曲已經結緣32年了。還記得1986年的炎炎盛夏,13歲的我獨自一人坐了20多小時的汽車來到上海。少年時代的我只知道上海是有漂亮皮鞋和冰激凌的地方,卻不曾預料過,我將由上海進入昆曲的世界,成為了一生的熱愛。
上世紀80年代,練功房里的谷好好(紅衣)。圖:新民晚報
學戲是件苦差事,多少個嚴寒酷暑、無數的汗水和淚水,那些勤勉的日子直到今天仍然在我腦海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特別是選擇了“武旦”這個行當,一路走來格外艱辛,也在我的身體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傷痕烙印。
1993年,我進入上海昆劇團工作,那時正值全民經商的高潮,以昆曲為代表的傳統文化陡然陷入了空前的冷清。面對臺下觀眾比臺上演員少的尷尬,我也曾迷惘、彷徨。但是老師們孜孜不倦的堅持,以及對昆曲發自肺腑的愛,深深感染了我。也正是因為對昆曲的愛,讓我排除雜念,錨定信心,以更加刻苦扎實的態度投入勤學苦練,不斷突破極限。
2001年,我成為了上海昆劇團第一個舉辦個人專場的青年演員,開始逐步形成個人藝術風格,隨后我又收獲了中國文化藝術政府獎——文華表演獎、中國戲劇梅花獎、上海白玉蘭戲劇表演藝術主角獎等諸多國內外獎項,從而標志著我藝術生涯上日趨成熟。
谷好好在昆劇《扈家莊》飾扈三娘。
昆曲之于我,如果說80年代是生存,90年代是生活,那現在就是生命。
2013年在個人藝術最輝煌的時候,我正式出任轉型關鍵時期的上海昆劇團團長。從藝術家逐漸轉為舞臺幕后,難免心中有萬萬不舍,但共產黨員的責任在呼喚,我義不容辭。新時代下的昆曲,只有培養更多優秀青年演員、打造更多優秀劇目、培育更多的"昆蟲",才能完成昆曲的鳳凰涅槃,改變"非遺"的命運。
改革,上海昆劇團一直在路上。2015年在上海深化國有文藝院團改革"一團一策"背景下,提出"學館制",讓以"昆五班"為代表的一批青年演員用三年時間傳承100出傳統折子戲。而親傳技藝的,正是1949年后中國培養的第一批演員"昆大班"老藝術家。目前全國活躍的國寶級昆曲藝術家,三分之二都在上海。"五班三代"的大家庭讓昆曲藝術薪火相傳。
2016年時值湯顯祖逝世400周年。在我和團隊的共同努力下,上海昆劇團一口氣推出《臨川四夢》四臺大戲,成為全國目前唯一一家將湯翁四部作品完整搬上舞臺的文藝院團。48場世界巡演盛況空前,所到之處均反響強烈,創下觀眾人數、票房等一系列歷史新高。2017年我們又推出造全本《長生殿》巡演,再次火爆。優秀劇目打開了市場、增加了影響力、唱響了上海的聲音,也讓傳統文化愈加自信。我們看到了昆曲最美好的時代。
開放,上海昆劇團也一直在路上。40年來,上海昆劇團始終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傳承者和堅定弘揚者,演出足跡遍布亞洲、歐洲、北美,屢次在重要外交場合演出昆劇,展示了國家的文化軟實力。近幾年,上海昆劇團更是頻頻登上海外一流藝術節、頂級劇院的舞臺,海外"昆蟲"為一睹昆曲風采,演出前排幾個小時長隊。這樣的畫面讓我和我的團隊振奮激動,立志要在更廣闊的國際舞臺,自信唱響中國聲音。
2017年10月,谷好好光榮當選中共十九大代表。
如今,作為六家戲曲院團及三家劇場的當家人,我肩上的擔子更重了。但是我深感驕傲,人生難得幾回搏,在傳統文化迎來前所未有發展機遇的今天,我要用更加辛勤的汗水交上一份完滿的答卷。
還記得去年參加中共十九大,習總書記在報告中多次強調"文化自信"。我作為戲曲人,現場感受的那份自豪感和使命感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我們戲曲人的一切努力,不只是為了演一部戲、出一個角兒,而是要在點點滴滴間去傳承我們的文脈,傳播我們的價值,這是支撐我們民族至為可貴的文化寶藏。我們身處文化發展的最好新時代,更是個人奮斗的最好新時代,我們必須擼起袖子加油干。
采訪整理:文匯報記者黃啟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