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1日,一名網友在玩微博問答。中新網邱宇 攝
中新網北京3月14日電(邱宇) 回答問題可以賺錢,提出問題也可以賺錢。隨著互聯網和新媒體的快速發展,一種新的分享經濟模式正在興起:付費問答。知識與金錢的關系,被互聯網用最直接的方式連接在了一起。
花錢買一分鐘語音答復,值嗎?
在廈門工作的年輕白領陳月筱是問答類產品較早的體驗者,她會花幾十塊錢向專家購買一條60秒的語音答復,咨詢關于家養寵物等方面的問題。
“最先接觸的平臺是分答,主要問一些相對客觀的科普類問題,這樣專家能給出比較明確的回答。”陳月筱說,與被提問者的權威性相比,花幾十塊錢得到一對一的幫助,還是挺值的。
目前,市場上不僅有語音問答平臺分答,還有類似聊天室一樣的知識交流社區知乎live,基于文字的付費問答產品微博問答,音頻分享平臺喜馬拉雅FM等,它們都在尋找可行的發展模式,并試圖擴大規模。
知乎live(左)和喜馬拉雅FM界面截圖。
根據國家信息中心發布的《中國分享經濟發展報告2017》,到2016年10月,喜馬拉雅 FM 激活用戶規模已達 3.3 億人。知乎平臺用戶規模近千萬人,擁有 20個熱門的付費問答服務。
陳月筱聽過一場8萬人在線的知乎live,探討如何管理時間。“知乎live的形式更像講座,需要買‘門票’入場,”她說,分答和微博問答則像講座之后的一對一提問。
像陳月筱一樣愿意為知識付費的年輕人越來越多。艾瑞調研數據指出,33.8%的新媒體用戶已經產生過對新媒體內容的付費行為,還有15.6%的用戶有進行付費的意愿。
提問者也有收益:一條問題賺1萬多元
在多數知識付費平臺上,問題的價格由被提問者設定。有些大咖定價很高,“國民老公”王思聰在分答上回答一個問題曾一度收費4999元,錘子科技創始人羅永浩在微博問答的收費價格是一條2000元。
王思聰在分答上回答一個問題曾一度收費4999元。來源:分答APP截圖
而“圍觀”模式的引入在某種程度上提升了提問者的積極性。因為如果有人花錢“圍觀”這條問題,提問者可以拿到分成,有時還能收回提問成本,甚至獲得收益。
近日,一名網友在微博問答向羅永浩提問。他問到,大家都知道吹牛是你的強項,能否跟我們分享一件印象深刻的、至今你都記得的吹過的牛么?
截至3月13日下午3時,這條提問已有超過2.7萬人圍觀,按照“圍觀一次1塊錢,扣除10%平臺服務費,博主和提問者均分圍觀收入”的規定計算,該網友不僅收回了2000元的成本,還凈賺1萬多元。
“我是‘錘友’,一直很關注羅永浩,之前問過一些比較正經的問題,但沒有答復。”這名網友告訴中新網(微信公眾號:cns2012)記者,后來考慮到,設計的問題要給羅永浩很大的發揮空間,又要引起圍觀者的興趣,所以才有了上面的問題。
他說,知識付費平臺還是要從八卦切入,把用戶量做大,再發展知識類問答。
一名網友在微博問答向羅永浩提問,引起2.7萬多人圍觀。來源:微博截圖
是粉絲經濟還是知識經濟?
“從八卦切入”——這一說法反映出分享內容泛娛樂化的現象,也引發“是否背離知識分享初衷”的擔憂。
很多人注意到,不少明星、網紅給平臺帶來了大量流量,提問價格高達成百上千元,相比之下,許多學者的定價則顯得有些“寒酸”。
知識付費平臺玩的是粉絲經濟還是知識經濟?分答創始人姬十三此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簡單地看粉絲經濟和知識經濟都是很偏頗的,如今這個年代,知識人應該擁有粉絲,有粉絲的人應該把自己變得更深度,所以知識經濟跟粉絲經濟加在一起就是分答。
“分答就要玩粉絲經濟,但分答也在玩知識經濟,這是完全不沖突的。每一個知識人都應該擁有大量的粉絲。”姬十三說。
據興業證券關于分答的一份報告,平臺上嚴肅性知識受關注度不及娛樂類話題。來源:興業證券報告截圖。
約局是一個為企業家提供線上約談、解決企業問題的平臺。約局創始人王昆鵬對分享內容泛娛樂化的現象略有擔憂。他認為,專業形式的問答是知識付費平臺生存下去的根本,如果僅靠八卦來支撐,那么價值就不大了。
“個人用戶對獵奇、娛樂等八卦問題有需求,這是人性的特點,并沒有錯。”王昆鵬對中新網記者說,但是對于產品而言,如果只有這方面功能,就很容易陷入一個沒有多大生命周期的產品形態。只有往專業的方向走,才可能成為商業模式。
對侵犯知識產權的擔憂
除了泛娛樂化,如何更好地保護知識產權是知識付費面臨的又一個問題。
王水瑤是喜馬拉雅FM的老用戶,她發現,一些售價近200元的專業課程,在網上可以找到不到10塊錢的盜版。
“作為消費者,市場上有更便宜的東西,為什么不買呢?真正應該被打擊的是生產盜版的獲利者。”她說,如果不存在盜版,自己還是愿意花錢購買喜歡的正版音頻。
《中國分享經濟發展報告2017》指出,各類知識傳播新載體大量涌現,對于“知識”版權的界定相對模糊,保護力度還比較薄弱。如何做到最大限度的防止原創知識被抄襲傳播,成為知識付費的主要瓶頸之一。
分答和微博問答平臺也存在這種問題,有人會在“圍觀”后把答案公開傳播。
資料圖:侵權盜版及非法出版物銷毀現場。田進 攝
對此,平臺該怎么辦?姬十三說,“新的東西會出現很多無法界定的規范,我們也研究過這一問題。很多律師說這是知識分享,應該值得鼓勵,當然也有不同意見。關于這個問題界定我還不能清晰地回答。”
中國政法大學知識產權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李俊慧在接受中新網記者采訪時指出,所謂“分享”,前提是分享人對其“分享”的產品或服務享有所有權,才談得上“分享”。否則,未經授權的分享都是侵權行為,不論其是否打著“分享”的旗號。
他說,一些用戶將他人享有著作權的作品,不論是文字、音頻,抑或視頻,比如專業語音課程,在具有交易功能的平臺分享,不論是有償銷售,抑或無償分享,只要未經授權,都是侵權行為。
購買“知識”能否解決根本問題?
另外,一些知識付費平臺內容的含金量受到質疑:向購買者提供一段語音或一篇文章,真能解決他們的疑惑嗎?
“被提問的人說得挺好,但是對我幫助不大”,多名提問者在談及感受時這樣描述。有人認為,雖然能通過專家獲取知識、得到指點,但具體到自己的某個問題時,又似乎無法徹底解決。
興業證券報告以分答為例探討了這一問題。報告稱,60秒時間并不能給出真正有含金量的知識解答;語音回答質量有待考究,邏輯性、嚴謹性欠佳;碎片化的知識分享并不能取得真正專業人士的喜愛。
王昆鵬認為,知識付費平臺可以提供“知識”,但不能解決全部問題。“比如,如果你想了解疾病的情況,可以通過問答的方式,但是要治病的話,還是要去醫院。”
他說,關于問答類產品,有兩種不同的理解。一是知識類的,以知識分享為主要方向;另一種是以獲得解決方案為目的,必須依靠專業服務機構給出方案,一起進入到解決問題的通道中。尤其是對于企業用戶而言,第二種方式則顯得更加重要。(文中部分人物為化名)(完)